顾元白的脸色倏地黑了下去,比他脸色更黑的,是守在一旁的侍卫长。

    批完奏折之后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刺客一身黑衣,行踪诡异,若不是内廷早已被顾元白清洗了一遍,禁军和御前侍卫各个勤勤恳恳,怕是还发现不了此人。

    顾元白高坐在案牍之后,声音如裹腊月寒风,“你是何人派来的?”

    刺客被压得脸贴在地上,哭天喊地地叫冤:“谁会派一个采花贼来当刺客?圣上明鉴,小的只是色胆包心之下被蒙了心,便大着胆子进宫想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顾元白:“采花采到朕的宫中来了?你是看中了朕宫中的哪朵花。”

    圣上语气沉沉,皇宫里哪里有宫妃,称得上是花的只有大内的宫女。

    刺客奋力朝着皇上那方向看了一眼,年轻的天子被他气得唇色血红,耳珠也充了血,眼眸含冰带怒,处处皆是风景,看得让人眼花缭乱,哪一处都不舍得错过。

    刺客张大了嘴,震惊地看着圣上,他的脸突然涨得通红,低下头后也不回话。

    侍卫长猛得上前,狠狠踹了刺客一脚。刺客闷哼一声,骤然发力掀翻了压制他的几个侍卫,转瞬之间又被更多的人压在了身下。

    明黄色的龙靴在眼前出现,顾元白抬脚勾起刺客的脸,这一张脸上要是没有鲜血,长得倒是风流潇洒,明眸善目,是一张贵公子的脸。

    刺客眨去眼旁鲜血,专心致志地仰视着圣上,离得近了,圣上纤细的手腕都纳入了眼底,他诚心诚意道:“圣上,草民真的只是一时被色心遮了眼。”

    圣上唇角轻勾,“你当朕信?”

    每一处都跟玉一般,比玉还要尊贵,娇养出来的这一身皮肉,流出的汗怕也是香的。

    刺客觉得心尖痒痒,觉得抬起他下巴的龙靴都香得很,辩解道:“小的在宫外瞧见了您一面,没想到您进了宫,更没想到您竟是圣上。”

    顾元白俯视着他,半晌冷笑一声,开了口,“把人压进大牢,好好审讯一番。”

    侍卫将人拉出去,刺客还在笑着,眼睛在殿内乱晃,余光却不离圣上。

    顾元白咳了几声,冷眼看着他的笑面。

    人被拖了下去,侍卫长带头跪在了顾元白面前,顾元白瞥了他们一眼,也不让他们起身,过了半晌才沉着怒气道:“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堂堂大内,竟然就让这么一个贼子冲到了宣政殿前。

    宫内的守卫都是废物吗!

    这个刺客满嘴胡言的羞辱,顾元白想了许多能是谁派来的人,偏偏脑子又在这时疼了起来。